《孟子》，儒家經(jīng)典著作，由戰(zhàn)國中期孟子和他的弟子萬章、公孫丑等人所著，與《大學(xué)》《中庸》《論語》合稱“四書”，也是四書中篇幅最長，部頭最終的一本，直到清末時期都是科舉必考內(nèi)容。《孟子》共七篇，記錄了孟子與其他各家思想的爭辯、對弟子的言傳身教、游說諸侯等內(nèi)容，其學(xué)說處罰點為性善論，護(hù)長德治。

《盡心下》共三十八章。二十章講“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，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”。二十一章講述“地上本沒有路，走的人多了，也便成了路”(魯迅《故鄉(xiāng)》)的道理。二十二章的意思和前一章相仿佛，說鐘鈕因年代久遠(yuǎn)，所以快磨斷了。二十三章講馮婦不能善始善終，為世人所笑。

孟子·盡心章句下·第二十至二十三節(jié)

【原文】

孟子曰：“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，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?！?/p>

孟子謂高子曰：“山徑之蹊間1，介然2用之而成路;為間3不用，則茅塞之矣。今茅塞子心矣。”

高子曰：“禹之聲尚文王之聲4。”孟子曰：“何以言之?”曰：“以追蠡5?！痹唬骸笆寝勺阍?城門之軌，兩馬6之力與?”

齊饑。陳臻曰：“國人皆以夫子將復(fù)為發(fā)棠7，殆不可復(fù)。”孟子曰：“是為馮婦8也。晉人有馮婦者，善搏虎。卒為善，士則9之。野有眾逐虎，虎負(fù)嵎，莫之敢攖。望見馮婦，趨而迎之。馮婦攘臂下車。眾皆悅之，其為士者笑之?！?/p>

【譯文】

孟子說：“賢人一定會用自己的明白來讓別人明白，現(xiàn)在有些人自己還模模糊糊，卻企圖讓別人明白。”

孟子對高子說：“山坡上的小路間，經(jīng)常去走它就變成了一條路;只要有一段時間不去走它，又會被茅草堵塞了?，F(xiàn)在茅草也把你的心給堵塞了?！?/p>

高子說：“禹的音樂好過文王的音樂。”孟子說：“為什么這樣說呢?”答曰：“因為禹傳下來的鐘鈕都快斷了?！泵献诱f：“這個何足以證明呢?城門下車跡那樣深，難道只是拉車的馬的力量所致嗎?〔那是由于日子長久車馬經(jīng)過多的緣故。禹的鐘鈕要斷了，也是由于日子長久了的緣故哇?！场?/p>

齊國遭了饑荒，陳臻對孟子說：“國內(nèi)的人都以為老師會再度勸請齊王打開棠地的倉庫來賑濟(jì)災(zāi)民，大概不可以再做一次吧?！泵献诱f：“再做一次就成馮婦了。晉國有個人叫馮婦的，善于和老虎搏斗。后來變好了，〔不再打虎了，〕士人都以他為榜樣。有次野地里有許多人正追逐老虎。老虎背靠著山角，沒有人敢于去迫近它。他們望到馮婦了，便快步向前去迎接。馮婦也就捋起袖子，伸出胳膊，走下車來。大家都喜歡他，可是作為士的那些人卻在譏笑他。”

【注釋】

(1)山徑之蹊間：“徑”同“陘”，山坡;蹊，音xī，小路。

(2)介然：意志專一的樣子。

(3)為間：即“有間”，為時不久之意。

(4)禹之聲尚文王之聲：尚，同“上”;禹之聲上于文王之聲，禹的音樂超過文王的音樂。

(5)追蠡：就是鐘紐(鈕)，即古鐘懸掛之處;追，舊讀duī，蠡，音lí。

(6)兩馬：大夫所乘車用兩匹馬。

(7)發(fā)棠：發(fā)，開倉賑濟(jì);棠，地名，今山東即墨南有甘棠社。

(8)馮婦：馮，姓;婦，名。

(9)則：取法，以……為榜樣。